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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五章 该杀就杀该抚就抚,不用手软[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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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阳侯陈懋受命领军征乐安的消息传出之后,京城上下自是为之震动。由于钦命是号称调动十万大军,因此附近京营京卫自然全都在征发之内,众多担任军官的勋贵子弟几乎全都包括在内。于是,得了讯息的各家都在忙着打点行装,那些曾经在靖难时跟朱高煦打过交道的更是忧心忡忡。毕竟,那会儿汉王朱高煦的悍勇实在是给人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

    这天早上天还未亮,因为身子孱弱很少出院门的吕夫人破例出现在了自家的二门。瞧见孟俊装束整齐站在那儿,她不禁想起了镇守宣府的丈夫,少不得对儿子唠唠叨叨一大通。待到孟俊答应着出门去了,她更是忍不住用帕子擦了擦眼睛。

    张晴自己心里也是七上八下,此时却唯恐吕夫人忧心过度有什么不好,于是不得不劝道:“母亲,俊哥只是随军押中军,必然不会有事的。”

    “战场上刀枪无眼,谁能说得准将来?”吕夫人扶着张晴的手往里走,心里却仍旧放不下,“不是我背后说别人的不是,宁阳侯这辈子确实打过不少仗,那爵位是靠自己一刀一枪杀出来的,可若不是太宗皇帝念着先头战死沙场的径国公,他也不会进得那么快。而且,他从来没有独挡一面统领大军,想当初那个李景隆……”

    说到这里,吕夫人深深叹了一口气,没有再把话说下去,毕竟再说就可称得上大不敬了。一步步捱到了佛堂,她便在前头那厚厚的蒲团上跪了下去,头也不回地对张晴说:“今儿个我要在这儿为俊儿祈福平安,外头不管什么事都不用来回我,除非是朝堂用兵有什么变化……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见吕夫人已经开始念诵了起来,张晴只觉得心头沉甸甸的,于是悄无声息出了屋子。然而,这一天注定不得太平,早晨她强打精神处置了家务,还没来得及歇一口气,却又有多家诰命上门来打探消息,说来说去都是担心自家子弟这一回跟去平乱的安危。见放不下心的不止自己这一家,张晴的心里越发弥漫着不祥的预感。

    这些带兵打仗的勋贵世家都这么没信心,这仗还怎么打?

    奉天门朝会。

    这一日并非朔望日大朝,因此仍是御奉天门。群臣虽一一奏事如仪,但不免都有些心不在焉。一年不到连丧两位天子已经是不祥之兆,如今汉王这一反,也不知道多少人把如今的情形联想到了昔日那短命的建文帝身上。同样是曾经册封过皇太孙的青年天子,同样是藩王皇叔以靖难之名举兵反叛,这仿佛宿命轮回般的一幕实在是让人感到惊悸。于是,当宁阳侯陈懋上前报说这几日兵员调遣的情形时,众多大臣都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宁阳侯陈懋纵然善战,可真能剿灭汉王?这种时候,就算要带兵,总该英国公上才是!

    然而,谁都认为皇帝应当勉励宁阳侯陈懋一番,随即择日誓师出征,朱瞻基却忽然站起身来,撂下了一番让无数人目瞪口呆的话:“朕昨日与众臣计,宁阳侯智勇兼备,固然足以擒贼,但汉藩乃朕之皇叔,亦是昔日功臣,如今既反,朕当亲率大军往行,如能晓谕其迷途知返,则不失朕孝悌仁爱之旨……”

    长长的一段话中,大多数都是没什么要紧的虚言,关键的只有人们品出的两个字——亲征!如蹇义夏原吉这般历经四朝的老臣,此时此刻都不由得想起了建文帝送李景隆出征时亲自为其推车而行,自己却只是在深宫等待战报;对比如今皇帝从谏如流决议亲征,他们少不得都是心生感慨。而张越站在朝臣班列中,也在琢磨着永乐皇帝朱棣。

    朱元璋教导皇太孙用的是大儒学者,朱棣却是不但延请名师教朱瞻基学问,更是身体力行带着孙子北巡,而且更将其带上了北征战场。尽管那会儿朱瞻基差点丧命,但也只有经过那种战场氛围,方才和长于深宫妇人之手的羸弱皇帝截然不同。他很清楚,朱瞻基此次亲征不是为了什么夸耀国威军威,而是为了慑服那些怀有异心的小人。

    要是没有那一招,这一回耗费巨大的出动大军自然在所难免。如今只要再等几天,兴许这么一桩看似来势汹汹的谋逆应该也就要到头了。

    自来当皇帝的,做什么事情都要一个充分的理由。因此,在即位之后,尽管恨不得立马便让人拿朱高煦来问罪,朱瞻基仍然是厚赏这位叔父,从表里金银到驼马坐车,无所不包。等得到汉王反叛的消息之后,他又派中官带亲笔信前往劝说,做足了面上功夫。此时当着大臣的面,他少不得仍是做了一番面上文章,随即才一个个点了扈从大臣。

    不出张越所料,尚书之中随行的只有蹇义夏原吉,而内阁诸学士则是一个不落全都在扈从之列,诸勋贵则是自英国公以下大半随行,只留成国公朱勇等寥寥几个镇守北京。相形之下,其余各衙门扈从御驾的寥寥无几,反倒是先头还受到谴责的都察院挑出了四个人,其中为首的自然是张越,而最末一个则是才授监察御史没多久的于谦。

    虽说皇帝轻轻巧巧一番话便把宁阳侯陈懋几天的工夫给完全推翻了,但陈懋却是松了一口大气。对阵朱高煦,他原本就有些没自信,再加上一连几天好些同僚都来和他商量,希望让自家子弟挪到后军,他几乎是焦头烂额,如今这个烫手山芋总算是让皇帝收回去了。

    下朝之后,张越看到陈懋脚底抹油走得飞快,顿时有些奇怪,直到张辅走过来,解说了其中缘由,他这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禁大摇其头。从金水桥往外走,张辅便叹道:“勋贵们大多都慑于汉王当初的悍勇,却没几个想到好汉不提当年勇。我那天倒是请命率两万精兵前往平乱,谁知道给安远侯抢在了前头,钉子也让他给碰了。你爹确实说得没错,这种事情,抢在前头,还不如跟着皇上亲征。”

    张越早听说过父亲张倬劝张辅的往事,此时想要开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伯侄俩一路走到长安右门方才分手,张辅前往中军都督府,他则是回都察院。然而,刚到都察院大门口,他就看到一骑人风驰电掣般奔了过来,到门前猛地一勒马,整个人竟是连滚带爬地翻下了马背,才走了没几步就一下子瘫倒在地上,气喘吁吁地嚷嚷了一声。

    “快……快带我去见总宪大人!”

    这动静不但惊动了都察院,就连对面的刑部衙门也探出了几个张望的脑袋。张越亦是走上前去,却只见其人灰头土脸衣衫凌乱,面目陌生得很。从衙门里头冲出来的两个皂隶一边一个将那中年人搀扶了起来,其中一个端详了那人片刻,忽然出口叫道:“李大人,您不是丁忧回乡守制了吗?对了,小的记得,您就是乐安人!”

第六百九十五章 该杀就杀该抚就抚,不用手软[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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