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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折 红螺之内 牵肠之丝[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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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膂力甚强,一扯之下,五人齐齐跌落。
黄缨吓得魂飞魄散,张嘴欲叫,背门忽撞着一团又厚又软、湿棉被也似的奇怪物事,身子一瞬间穿过去,浸入水中,咕噜噜的连喝了几大口水,才被一把抓起。
那水味酸中带碱,入口清洌,冰得异乎寻常,她差点冻晕过去,紧紧攀住箍在乳下的强壮臂膀,牙关不由一阵磕碰,颤声道:“好……好冷……”
声音回荡开来,旋又被头顶上呼啸的大风所淹没。
耿照在她耳边轻嘘:“噤声!”
奋力将黄、蓝二姝拖上岸,采蓝呛出几口水来,双目紧闭,蜷着身子簌簌发抖,似乎还未清醒。染红霞一入水中便即苏醒,她毕竟武功高强,应变犹在双姝之上,拉着耿照的衣袂游到岸边,双腿一软,却被魏无音拉起。
四周漆黑,只水面上一条粼粼波亮,原来是自天上映射的星月微光。
崖下似是一条溪谷,溪中颇深,众人由高处一跌而入,冲力之强仍未触底,故得以不伤;一近岸边又忽然变浅,水底铺满大大小小的鹅卵圆石,一路涉上滩来,居然没有莲藻一类的水生植物,水面也不见鱼虾回游所造成的涟漪浮沫,整条溪水里竟什么也没有,就只有光洁圆润的小石子。
此地的形势甚为奇异:两侧的高崖夹着溪水合拢,距离却比下方的谷地还要窄,侧剖便犹如一个“凸”字,颇似那“一线天”的奇景。
水面生风,在谷中四处流窜,因地形之故造成巨大回响,夜里看不清崖下深浅,便觉极高。
事实上,黄缨还没来得及尖叫便已入水,至多不过四、五丈高,普通人用绳索即能攀下,如魏无音这等高手,上崖不过就是足尖数点而已,只是黑暗中听底下大风呼啸,任谁都会以为是万丈深渊。
五人躲在滩边一块大石下避风,忽听顶上有人大叫:“清——儿——清——儿——”
声音夹着浑厚内力远远送出,在崖下听得一清二楚。
魏无音听得一凛:“是鹿老杂毛!”
以指压唇,作势噤声。
鹿别驾的声音在崖上忽东忽西,飞快移位,显是一边施展上乘轻功,一边搜寻,听得出他无比心焦,不复灵官殿里的虚矫做作。魏无音闭目倾听,暗想:“你儿子不会再回来啦!此际复见,不过是你死我活而已……觉悟非深,争如不见!”
不禁恻然。
鹿别驾呼喊一阵,倏忽去远。
耿照虽不识鹿别驾,却丝毫不敢大意,竖耳片刻后才挪动身子,背贴崖壁,领着众人蹑足而行,绕过了一小段河弯,前方豁然开朗——头顶夜空仍只一线,崖壁底下却分布着大大小小的岩洞,犹如一片空心珊瑚,小的只如神龛,大的却像一间数迭斗室。
众人选了个地势较平、闻起来并无兽臭秽迹的岩洞,耿照从碎石滩上拖来一大截干透的漂流浮木,以昆吾剑劈成小块,与干草混堆一处,从怀里的油布包中取出火绒管引燃,升起篝火。
火光骤亮,众人均伸手掩目;熟悉亮光之后,黄缨“呀”的一声,脱口道:“好漂亮!”
原来整间岩室的砂色壁上,布满赭红的流彩条纹,彷佛搅动染料一般,煞是好看。
“白日里看来,这整座山都是红的。”
耿照道:“据说在上古时,东胜州全境冰封,后来冰河融解,在砂岩上切出偌大的河道。这红螺峪便是冰河所遗,不只是山形像螺壳,连河道也同螺孔一样,弯弯曲曲,布满孔隙。”
黄缨瞟了他一眼,抢白道:“我们也没来过,谁知是不是你瞎掰的?”
耿照老老实实摇头:“我也不知道。从前我爹带我上山时经过附近,是乡里的老人家说的。”
黄缨冷笑:“你这么厉害,样样都知道。现下我们困在这儿啦,你说该怎办才好?”
耿照摇头道:“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天亮之后,本城哨队定然来巡。只消在崖下升起柴火,他们见到了烟,就知道底下有人。”
黄缨没想到他连这点都考虑周详,一时无语,咬唇瞪他一眼:“这么能干,都让你去办好啦。”
说着忍不住一声噗哧,赶紧板起脸,水汪汪的眼波中却无不善。
耿照浑无所觉,转头又道:“老前辈,我见你气色不佳,莫不是受了内伤?”
魏无音调息已毕,元气稍复,振袖道:“别管我。倒是她们三个,须得要你施救。”
耿照诧然:“我?”
忽听一声嘤咛,角落里的染红霞动了一动,双手环胸,玉靥酡红,便如醉酒一般。她额上沁出薄汗,一睁开眼睛,却见眸中波光盈盈,直要滴出水来,低声道:“魏……魏老前辈,莫……莫非是刀……刀上的毒发作了?”
原来她赶到烽火台时,魏无音真气一滞、翻身栽倒,连话都来不及说,眼见鹿晏清将下毒手,情急之间,便拾起掉落在地的赤眼相抗。片刻后魏无音苏醒,忙叫道:“染姑娘!那刀上有毒,??快放开!”
其时染红霞正斗到酣处,心知对手武功之高、平生罕见,断不能空手以对,只得咬牙苦撑;激战片刻,顿觉身子软绵绵的,腿间竟生出一股异样烘热,神思不属。刀上红雾氤氲,身后黄缨、采蓝嗅到,都是一阵头晕目眩,赶紧搀老人远远退开。
魏无音对她甚感愧疚,垂眉道:“这把妖刀赤眼,上头喂有极厉害的毒药,名唤‘牵肠丝’。这种毒药只对女子有效,毒性极强,不唯持刀,就连嗅到一丝一缕,都有中毒之虞,十分刁钻。”
黄缨脸色大变。她贪图红雾的浓甜果香,当时便吸入不少,此际听魏无音一说,顿时吓得手脚发软,急忙问道:“会……会死么?有没有解药?”
语声已微微发颤。
魏无音沉声道:“这‘牵肠丝’药性并不致死,却会令女子生出欲念,难以自己;中毒之后,便似饮?一般,对此毒越发依恋,最终如女子之侍奉丈夫,再也离不开赤眼,成为妖刀寄附的刀尸,浑浑噩噩,如失魂魄。”
“翻遍普天下的药谱毒经,决计找不出‘牵肠丝’此一条目,乃因中毒女子之依恋赤眼,犹如菟丝花攀缘树木,牵肠挂肚,难以分别,故而得名。到了那个地步,就算强将人刀分离,女子永远是赤眼的刀尸,至死方休。”
篝火烧得哔剥作响,谁都不敢说话。
魏无音续道:“三十年前妖刀出世,赤眼被七玄界中人、大魔头‘万里飞皇’范飞强所得。范飞强与钟山大侠顾雄飞有仇,以赤眼打败了顾雄飞,掳走妻子解玉娘,公开辱,以为报复。
“解玉娘的妹妹‘朝云仙子’解灵芒,芳龄虽才十九,却迭有奇遇,武功高强,继任成为飞瑶岛的岛主。她的六位结义姊妹都是出身渔阳一带的武林世家,来头很大,七美一齐出手,布下连环巧计,终于攻破其根据地,打败大魔头范飞强,将解玉娘救了回来。
“谁知解玉娘回来后,却变成一名需索无度、人尽可夫的,日日向丈夫求欢还不够,连庄丁门客也不放过。顾大侠一怒之下,将她禁在府里。
“不久,便传出解灵芒在大喜之日当夜,手刃自己的未婚夫、人称‘渔阳第一家’的行云堡少堡主高唐梦,随即消失无踪。其余渔阳六堡的当家或要人也纷纷遇刺,一夕之间,东海北境的正道势力几乎崩溃,而解灵芒的六位义姊妹也和她一样,犯案后即失去行踪。”
耿照心中一动,脱口道:“难道……是因为‘牵肠丝’的缘故?”
魏无音缓缓点头,神情沉重。“妖刀赤眼再出现之时,竟然是七美共拥一刀——”
“以‘朝云仙子’解灵芒为首的渔阳七仙女,通通成了被赤眼控制的刀尸!”
耿照与黄缨面面相觑,半晌都说不出话来。染红霞紧闭双目,饱满的酥胸急遽起伏,半湿的前襟贴熨出两座挺拔的形状,峰顶两枚小小突起,犹如樱核,看来分外惹怜。
“渔阳七仙女四处劫杀,渔阳七堡派出的高手如非其父,即为其兄,多半下不了手,付出了极为惨痛的代价。
“好不容易七人之中去其四,余下三人被带回家中,却无法摆脱赤眼控制,一人被亲父所杀,一人死于逃亡途中,而解灵芒伪作痊愈,最后与其师‘帝女剑’慕怀春同归于尽,被誉‘五岛奇英’之首的飞瑶岛元气大伤,从此淡出东境武林诸事,再也没有问鼎雄图的能耐。”
魏无音沉声道:“五毒妖刀的特性与寄体之法各自不同。赤眼占据人心的速度缓慢,没有幽凝瞬移的威能,却是唯一一把拥有复数刀尸,控制范围无远弗届,一旦受制、永远无解的可怕妖刀!”
黄缨听得毛骨悚然,颤声道:“那么说来,我、我们都会变成那捞什子赤眼刀的刀尸么?变成刀尸……会不会死?”
魏无音面色阴沈,缓缓道:“??若变成刀尸,为免遗害武林,老夫不得不杀??。中此毒虽未必便死,中毒女子却非死不可。”
黄缨又惊又怒,哇哇大叫:“你……我们是为了救你,才中了毒,你怎么可以忘恩负义!再说,你本事这么大,我们又打不过你,你把我们都关起来就是了,又何必一定要杀人?”
“赤眼的刀尸,外表看来与常人无异。我说??是刀尸,旁人未必能信;届时悄悄接近??师傅或掌门师姐,捅上一刀,渔阳七堡的惨事重现,谁人堪救?”
魏无音道:“??本事低微,倒还罢了。??二师姊武功高强,若成刀尸,为祸怕更在当年的‘朝云仙子’解灵芒之上,绝不可留。”
黄缨还待争辩,忽然转念:“我本事低微,自不须头一个便死。且看他怎说。”
不欲触怒琴魔,悄悄闭上小嘴。
染红霞吐息轻促,闭目道:“我……我不怕死。琴……琴魔前辈只管动手。”
她浑身难受已极,倚着岩壁软软斜坐,似连睁眼的力气也没有;勉强说完,便不再开口,状似晕厥。
耿照忽然问:“前辈,那位解玉娘解女侠,后来怎么了?”
魏无音微诧:“小子好敏锐的心思!这故事甚长,他却一下便听到了关窍。”
一拈长鬓,淡然道:“也没怎样。她后来,便好了。”
“好了?”
耿照、黄缨齐声脱口。
黄缨瞪他一眼,嗔怪之余,又觉好笑。
魏无音说道:“众人思前想后,比较顾夫人解女侠与诸女的异同,终于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要摆脱赤眼的控制,须在中毒未深时予以破解,而唯一能中和‘牵肠丝’毒性,便是男子的。”
黄缨一怔,“唰”地俏脸飞红。耿照倒是临危不乱,追问:“老前辈,此事却何以见得?我听长辈说过,什么阴阳调和多半都是骗人的,药也是剂方合成,须以药解,男女交……之说不过是术士虚构,用来骗女子贞的。”
魏无音笑道:“你倒有见识。怎么,流影城除了打铁,也教弟子做药么?”
耿照黑脸一红,嚅嗫道:“这……也没有。”
魏无音恍然道:“那是你的私学了,有心、有心!”
耿照窘得耳根发烫,两只手都不知往哪儿摆,忙往膝间一夹,低头道:“弟子……弟子不敢。”
黄缨见他缩得小猴儿也似,大感痛快,“咭”的一声笑了出来,想起这事关乎羞耻,似不是女孩子该笑的时候,雪嫩的苹果小脸胀得通红;一想到“”两字,害羞之外,又觉得有些心痒难搔,一时间颇感好奇。
魏无音干咳几声,正色道:“你说得一点都没错。药若非催情,便是使女子失去抵抗之力,须以药解,别无其它;普天之下也没有以治病的事,道家所传房中秘术,须得身心健康时,方能修练。除此之外,通通是江湖郎中拐骗无知女子的劣术。
“‘牵肠丝’的配方无从得知,但男子里,似有成分能中和毒性。顾夫人痊愈后,另有其它女子受赤眼所害,经本宫研究后,发现中精白的部分,能解其毒。顾夫人中毒不久,便为范飞强所玷污,鬼使神差地逃过一劫。
“然而实验得知,一旦离体转为稀薄,便无功效。男子纵欲过多、出精如水者,亦不可解。”
指剑奇宫的门人除了武功之外,还须兼通医卜星象、机关土木等杂学。琴魔轻描淡写的一句,却可想见当年为了破解这种无名毒、奇宫菁英倾巢而出的情景;至于如何实验、如何破解,花了多久的时间,牺牲多少可怜女子……其中惨烈不足为外人道。
“因此,解方既无法提炼,不能制成丸汤散剂,非男子新出不可。”
“那、那要怎么用阳……来解毒呀?”
黄缨红着脸问。
“如只闻到少许毒雾,则饮精一小勺匙,如茶末之量即可化解。”
魏无音道:“??跟采蓝姑娘的征兆都还算轻微,当用此法。饮多自是不妨。”
黄缨放下心来,又问:“那红姊呢?她要喝很多么?”
有些担心耿照无法支应三人所需,偷偷拿眼角来瞟,瞥见他胸膛宽阔、肌肉结实,想起水中束着自己的那只有力臂膀,忽然双颊发烧,莫名其妙害羞起来。
魏无音一时无语,犹豫片刻,才缓缓道:“染姑娘的情况与当年顾夫人很相似,其症已形于外,若要靠饮精来解,恐怕要以瓢碗盛装,才能生效。若射于体内,则约二至三度可解。”
(那就是保不住贞了。
耿照先前见他的神情,已猜到了七八成,亲耳听到时仍不禁有些黯然,掠过心中的首念非是窃喜能盗她红丸,而是三分心疼、七分惋惜,盼望像二掌院这样好的女子不必应此两难。
“前辈……”
他沉吟:“倘若你我相加起来,能否足够二掌院服用?”
“你是在寻老夫开心么?”
魏无音冷冷说道:“我两条腿都进了棺材,还能出什么给你?胆汁唾沫么?”
耿照不敢再问,黄缨忙撵他出去:“你快去弄……弄了出来,拿片荷叶什么的盛了,给我……给我们解毒。”
耿照听得一愣,心想:“这红螺溪是酸泉汇成,连水草都不长一根,上哪儿弄‘荷叶什么的’来盛?”
魏无音被逗得忍俊不住,哈哈大笑:“黄毛丫头,??真是一点都不懂男人哪!离体,精白片刻间就化为浆水,??就算喝它一整桶,跟喝马有什么分别?”
一指耿照裆间:“含着它!些个,便能出精;趁新出之际饮下,才能中和毒性。”
黄缨愣了一愣,霎时大羞,冲口道:“我不要!”
一想又舍不下性命,态度顿时软化,但此事委实太过羞耻,心中挣扎片刻,嚅嗫道:“一……一定要这样么?”
魏无音怒道:“这不是行取乐,是救命!??先自饮些许,再留部分在口中,哺喂采蓝姑娘。这小子虽然健壮如牛,但男子一日出精之量有限,切记莫要无端浪费,以免误了??师姊师妹的性命。”
说完扶着墙壁,颤巍巍地起身,慢慢走向洞外。
“我到溪边坐一下,醒醒脑袋。”
回头瞥了耿照一眼:“楞小子,你已不是童男了罢?”
耿照摇摇头。
黄缨心中忽有些失落,却连自己也不明白所为何来。
“那老夫就不担心啦,你好自为之。‘牵肠丝’的毒性一经中和,患者会感到困倦欲眠,这是正常的反应,毋须忧心。小子施救完毕,速速来找老夫。”
他扶壁缓行,将出洞时突然停步,缓缓开口,却未回头。
“染姑娘,??是将门虎女、王爵之后,出身高贵,或许觉得女子失节,不如一死;但在这世上,也有热爱生命的青年人,盼望于年华正好时行侠仗义、侍奉尊长,做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而不可得。我与汝师有三十年交情,不忍见她于垂暮之时,为思忆爱徒而悔恨流泪,望??三思。”
嘶薄的嗓音似有无限感慨、无限伤心,说完也不回头,慢慢走出洞去。
染红霞闭目倚坐,似已熟睡,闻言却不禁一震,浓睫瞬颤,眼角隐有水渍。
◇◇◇偌大的岩洞里,只剩下耿照与黄缨两人默默相对。溪谷间的大风隐约呼啸,却被隔在洞外,狭长的空间之内除了柴火烧旺的哔剥声响,就只剩下采蓝若有似无的轻细微鼾。
黄缨低头弄着衣角,小脸绯红,好半晌不见动静,杏眼偷偷一瞟,见耿照盘膝抓头、对着篝火讷讷发呆,不禁暗自摇头:“黄缨啊黄缨,??真是傻透了,居然盼这个呆子自来。待他生出那个胆,我们三人都死过几回啦。”
长叹一声,支着上身爬近,红扑扑的脸蛋凑到他眼皮子底下:“喂,到你啦!要……要怎生做才好?”
耿照吓了一跳,嗅到她温香的少女吐息,慌忙仰头挪退。
距离微微拉开,反而看得更加清楚:只见黄缨两条细细的胳臂之间,夹着一对硕瓜似的傲人,浑圆的乳形沉甸甸的,乳廓居然超过了肘弯。她乳质极是绵软,两臂一夹,锁骨以下颇为平坦,双乳的重量全都沈到了泪滴状的下缘,半湿的衣底浮出两枚小丘似的形状,丘顶两粒樱桃似的小小圆凸,因欲念升起,十分勃挺坚硬,分外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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