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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水龙吟*[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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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夤夜深沉,天空浑蒙,铁链刺穿青穹的野渡,秋寒掐灭山火的余温。

    碧澈苍郁中,荒野青草间,拶指断痕里,这一刹尽皆独步于记忆……

    无常的命运是否必有这一次无怨的重合?

    他的心里再无傲世的骄横、沸扬的仇焰、失血的惨淡、殆尽的野性。

    唯有暴风醉眼中天堂的余韵、妩媚招纳里精致的诱惑。

    赤臂与素手相握,一任乳雾在脚下缭绕;一任夜鸟在耳边哼唱;一任嵯峨险崖的狰狞窃笑;一任万丈深渊的偷眼沉沦……

    他……掩闭视听,只是一步一步稳稳地践踩在山风晃荡中,如同踏上一条毅然难返的不归之路。

    她……关上睫门,只是一次一次让心跳激扬于铅帐低空下,犹若慢弄轻拨流火岁月的空箜之弦。

    情怀在灰烟中呼吸,在山谷间踯躅。

    逆风与漩流共合谋,在眼界中清瘦。

    这一路,好长!

    可就算苍黄的故事被风掀过之后,谁又能忘得了这一刻放任心音的唿鸣,这一刻放胆纵情的嚣张?!

    铁链不过十数丈,终至尽头。

    叶风放下祝嫣红,二人并肩立于山崖边,不由回头望向来路。

    但见夜色沉沉,山雾萦绕,再不见对面忘心峰上的刀王,唯有夜幕在眼中层层翻涌,山风在耳边呜呜轰鸣。

    二人回想适才在那根细若小指的铁链上,那牵扯一线的忐忑情思溶尽夜色中,沉淀晚风里,恍然若梦。两颗扑腾乱跳的心脏便如掉入了一杯浓浓的蜜汁中,既是甜得畅快,又是滞然欲停……

    这短短的十数丈,便若是已踏过了人世轮回的数载春秋。

    那无名峰顶不过二丈见方,一座青石小屋静静伫立着,云锁雾蒸下,宛若一个与世隔绝的小天地。

    祝嫣红刚才虽是在忘心峰顶的小屋中,但夜深谷静,对叶风与刀王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得知叶风亦是直承欢喜自己,心思恍惚下,既觉得配他不上,却又有着初恋情怀般的欲舍难离,心事全被这薰然晚风吹得凌乱飘零,俏面上早是一片酡红……

    经过这一路来与叶风的生死相依,心悬意通,什么教义礼法似乎都不再重要,这多年的幽幽怨怼似乎全有所值,两滴情泪终于冲破眼眶的羁绊,堪堪丢在胸前……

    叶风心有所觉,偷眼望去,但见祝嫣红一张侧面似嗔似喜,本已嫣红的脸更是红得通透,在夜色的掩映下清丽不可方物,偏又有两滴珠泪盈盈欲落,忍不住心头一紧,双拳轻握……

    祝嫣红此刻方惊觉到一双纤纤素手仍在与叶风相握,心头一震。这才记起自己早已为人妇的事实,再不是从前无忧无虑的垂髫少女,更何况乍闻丈夫雷怒的死讯,此刻因情醉而忘形实是大大的不该,连忙从叶风掌中抽出手来,颤声道:“嫣红未亡之人,实难堪公子错爱。只盼能助公子练功有成得报大仇,心愿已尽。”

    一股冲天豪气夹杂着似水柔情直撞入叶风的胸口:“叶风原本只是一流落天涯的浪子,只知快意恩仇,不懂温柔滋味,忧苦实多。这几日与你有缘相处,更能得佳人垂青,方知人生亦有快乐。刀王说得对,人生便犹若星升月落般美丽无常,我不过是一介武夫,自幼便少有人教我什么大道理。只知道人生在世,跌宕浮沉,有多少想做的事都是不可能做到的。唯求能牵子之手,与子偕老,放任一把痛快,此生更有何憾!”

    叶风这段话语意铿锵、掷地有声。

    祝嫣红望着他凛傲不群、生死不渝的风慨,心中激起滔然巨浪。但觉人生如絮搦风,如萍凌渡,一般的随波逐流,载浮载沉,百年之后,哪还顾得什么俗尘嗔怒,若能与他相依一世,守住静好的此生,呵住安稳的现世,更有何求?

    祝嫣红静默半晌,痛下决心般幽幽道:“公子莫要说了。待得你神功大成,嫣红便自回家为夫服丧守节。日后公子若无嫌弃,可到嘉兴来会,嫣红虽是莆柳之姿,亦愿荐枕席。”

    叶风胸口剧震,祝嫣红如此明示心迹,更是深恐有损自己的声名,这才宁可不顾江南大儒千金小姐的身份,暗示他并不需明媒正娶,实是对己种情极深。心中感动,再次抓住她纤纤柔荑:“叶风再不识好歹,也知道嫣红对我的一片深情。何况刚才闻得刀王言语,世俗礼教都是一纸空物,我才不会将闲言碎语放在心上……”这尚是他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嫣红”。

    祝嫣红轻挣了一下,亦由得叶风牵住自己的手,叹了一声:“莫忘了你尚身负血恨家仇?”

    叶风扬声长笑:“你若是担心你父亲不肯见谅,不若陪我去塞外,我可先将你安置在揽幽谷,届时得报大仇再来接你,日后并缰驰骋大漠草原中,再不问江湖仇杀。”

    揽幽谷正是北雪雪纷飞所在之地。

    祝嫣红低头不语,适才情怀激涌,脱口说出心中对他的一份情谊。此时方想起家中的年事渐高的白发老父,不过三岁的呀呀孩儿,自问如何能洒脱地陪他去塞外,纵是老父见谅,孩子又怎能抵得住塞外苦寒……

    但这一切却又何忍明告叶风,一时柔肠难解,心知前路茫茫,唯有先放下一切,助叶风练成神功,亦算给他一个交待……

    叶风哪知祝嫣红心中这诸多的念头,见她垂首不语,只当她已默认。心中高兴,牵她来到那青石小屋边,笑道:“且先猜猜这里面有什么?”

    祝嫣红强做笑容:“可不要只是一个蒲团,一面墙壁。”

    叶风大笑,推门而入:“你以为刀王是得道高僧吗?”

    屋内极是简单,仅有一张石床,一副石桌石椅,角落边摆放着一些干粮清水,除此外再无他物。

    祝嫣红惊叫一声:“竟然连锅灶都没有呢。”

    二人同又想起那日灶边引火的情景,一时相顾而笑,心中都是无限旖旎。

    叶风眼利,先见到石桌上端端正正地放着一本书册,划着火石点燃桌上的明烛,拿起一看,封页上四个大字——“忘心七式”。

    想到日后若要想与祝嫣红牵手同骑于塞外,必要先渡得此时难关,当下更不迟疑,翻书而看。

    但见书中密密麻麻写满了蝇头小楷,且有各式图样,心中大喜。

    叶风的内功传自北雪,刀法却是得于自己对天地间的顿悟,少得就是明师指点,现有了刀王几十年慧悟的亲授,自是大不相同。

    祝嫣红识趣不再多言,但眼见此处只有一张石床,若是二人独处一室,虽是信任他,却也心中忐忑不安。当下静静坐在石床上,心中思潮起伏。

    叶风忽然惊觉,面上泛红:“嫣红且先安歇,我从小就习惯在野外露宿,便是去外面练功一夜也是无妨的。”微微一笑,转身出门。

    祝嫣红听得叶风说从小习惯在外野宿,心口不由一酸,想到他从小吃过的苦头,又怜又爱,却是无论如何说不出留他在室内的话,只得任他去了。

    回想这些日子里的担心受怕,惨遭横祸的丈夫,又是挂牵远在嘉兴的老父幼子,柔肠寸结,几不能寐。听着窗外的风声,又是挂念门外人的寒凉,直苦思到三更时分,几日的身心劳累终于沉沉袭来,这才在迷糊间睡去……

    叶风在石屋外盘膝而坐,抱元守一,按着刀王的“忘心七式”修习,在心中比划着刀法招式,浑不知时辰早晚。

    叶风功运数周天后,心中已是记牢了忘心七式的心法。

    忘心七式虽只有七招,但变化繁复,博大精深处实不亚于任何一门大成的刀法,更有许多匪夷所思与常理不合之处。

    好在叶风从未练过任何门派的武功,胸无成法,是以学起来事半功倍。但饶是如此,也不可能一夜尽通,只能将招式口诀与运功法门尽数记下,待得日后在实践中慢慢领悟。

    抬眼间方才发现,不知不觉中已是天色渐亮。

    百思千虑涌上脑海,想到与祝嫣红终于放下一切羁绊,直承心事,叶风心中不由一荡。

    从门缝中偷眼望去,但见合衣熟睡中的祝嫣红不知做了什么好梦,面上露出浅浅的笑容,而一颗尚未干涸的泪珠却还挂在脸颊上,泫然欲滴……

    四、*四海眼空昂奋铁马赤鬃*

    忘心峰顶的小茅屋前,摆放着一张石桌,几张石凳,桌上唯有一壶清茶,几个茶杯。

    刀王正端坐在桌边,可他的掌中却不是一杯茶,而是将不老刃抽出鞘中,端于手上细细察看。

    刀有两面,一面锋锐,一面鲁钝。

    人生在世,做的每件事情,下的每个决断,是否亦如这一把刀,既可助人,亦可伤人?

    十天之约转瞬即过,现在已是第八天了。

    这八天来他虽对叶风与祝嫣红不闻不问,但心中却实是牵挂。

    凛冽的山风将他一头白发扬起,亦扬起了一怀心事。

    他强迫让叶祝二人真情流露,绝非他一向做人本性。

    那日在快活楼见到叶风一刀立威,出手之巧,应变之奇,天资之高,均是生平仅见,早已动了传功之念。约叶风来忘心峰,实是怀着一种复杂的心情,既希望他能领悟自己的忘心七式,再创神功,将刀道发扬光大;但如此一来却又必是得罪明将军,福祸莫辨。

    自从明将军二十四年前与京师神留派关睢门主包素心一战后,流转神功威慑天下,这数年都被稳尊为天下第一高手。除了三年前与暗器王林青那次名传千古的泰山绝顶一战自承失败,面对其余对手皆是无往不利,武道上的威望已至颠峰。

    这些年来明将军执意一统江湖,掀起了武林中的血雨腥风,许多追求名利的武林人士亦都投靠将军府,现在连湘西枉死城主鬼王历轻笙亦与将军府结为联盟,只有裂空帮等有限的几个大帮会苦苦支撑着白道武林……

    眼见武道未落,生灵涂炭,刀王心知无论是出于江湖道义或是武道修为,自己都绝不应坐视不理。

    但刀王秦空虽是眼高于顶,但亦自知武功尚在明将军之下,自己年事渐高,虽然经过二十年的苦心研究出了忘心七式,但能否敌住明将军的流转神功,却是没有半分把握。

    叶风或许就是日后能制住明将军的惟一人选。

    可叶风年轻气盛,终于因将军令传至五剑联盟而遭将军府的全力围捕。而以叶风此刻的武功,纵使能逃过将军府的追杀,亦难免会受到重创,日后在刀法上能否再有大成更是未知之数。是以刀王才在值此生死存亡之际,不得不出此下策迫其移情于祝嫣红身上,务要叶风在十日内练成自己的忘心七式……

    可自己二十年才悟出的忘心七式,叶风能在短短十天中掌握吗?

    更何况……

    刀王忽有感应,蓦然起立,眼视山道。

    “二十年不见,秦兄别来无恙?”两人缓缓踏上峰顶,当先一人长笑道。

    刀王闻言抚掌大笑:“龙兄这二十年来踪影全无,老夫整日挂念,安能无恙?”

    来人约是五十余岁,身形高大,容貌清隽,却是虬髯满面,豪勇无双。竟然就是二十年前忽然消失于江湖与落花宫主同隐海南的“跃马腾空”龙腾空。

    龙腾空身后跟着一位少女,虽是一脸轻愁,却依是身影纤纤笑容浅浅,可不正是落花宫的大小姐沈千千。

    龙腾空大马金刀地坐在刀王对面,自顾自地再倒上二杯茶,缓缓道:“这二十年来,虽然无缘相见,但往日的交情却是时刻不敢有忘。”

    刀王举杯而饮,想起岁月匆匆,转眼间旧日时光已成昨日黄花,大家都已是白发苍然,心头唏嘘有感。

    不待两人叙旧,沈千千抢先问道:“叶风可是在此?”

    刀王心中暗叹,叶风此刻与祝嫣红在一起,沈千千突然来此横生枝节,不知是福是祸?只好点头应道:“叶风此刻正在修习神功,一时不便与姑娘相见。”

    沈千千大喜:“我们这一路来听到许多传言,有人甚至说他已被将军府擒下,甚至当场战死,现在可算放心了。”

    龙腾空对刀王摇头苦笑:“此时江南战乱丛生,凶险至极,我本是想带着大小姐立刻返回落花宫,无奈……”

    沈千千抢道:“水儿尚未救出来呢,我们可不能这样回去,实在不行便让母亲出面向将军府要人。”

    刀王亦是摇头苦笑,若是落花宫主赵星霜公然对将军府宣战,凭着落花宫的号召力,必能集结大批武林中人,只怕江湖上再无宁日。

    龙腾空正容道:“将军府已与枉死城联手,我们必得从长计议。”

    沈千千闻得叶风无恙,心中欢喜,一张绷了一路的俏脸早是云开雾散,娇笑道:“有什么好怕的?水知寒与历轻笙未必敌得住龙大伯与刀王,何况我们还有一个碎空刀呢。”

    刀王轻叹一声:“水知寒与历轻笙倒还罢了,若是惹出了明将军,只怕……”

    一个声音淡淡接道:“明将军的武功真有那么厉害吗?”

    三人转头,叶风与祝嫣红并肩立在山崖雾霭中,晓风吹得衣袂飘飘,男的俊朗,女的娇艳,直如一对神仙侠侣。

    沈千千眼睛一亮,这一路上的挂念与委屈此刻全都重重翻腾起,泪水几乎都要涌将出来,凄声道:“叶大哥!”

    叶风微微一笑:“我还想着应该如何去救沈姑娘呢,想不到你早已逃出来了。”

    沈千千本想反驳自己是“杀”出来而绝非“逃”出来,但这些天来耽了许多的心事,此刻终又重见叶风,咽喉一哽,只是傻傻地望着这个“呆子”,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刀王奇道:“你怎么出来了?”

    叶风垂手恭谨道:“有劳刀王无私相授,叶风已然悟得忘心七式的精髓。”

    “好!想不到老夫二十年的苦思冥想被你八日通透。”刀王大笑:“老夫只是想不通,为何这般伤面子的事情,此刻听来竟是如此欣然呢?”

    叶风眼中涌起感激之色:“刀王大恩,叶风终身难忘!”

    刀王眼中怅意一闪而逝,大笑道:“老夫来给叶小兄引见一下,这位便是二十年前以七十二路腾空掌法和一张潘安玉貌名震武林的龙腾空龙老爷子,想当年落花宫主亦对他青眼有加,让我们大是妒忌呀,哈哈……”

    叶风这几日与祝嫣红相对,虽无越礼之处,但两心相悦,旧日执迷报仇的心结早已淡薄,听得刀王开龙腾空的玩笑,也不免少年心性,先是对龙腾空深施一礼,大笑道:“秦兄快快将龙老爷子的旧日轶事挑些有趣的说来。”

    众人听叶风称刀王秦兄,而刀王脸上一副哭笑不得却又不无得意的样子,俱是一呆,只有祝嫣红知道其中关键,忍不住掩嘴偷笑。

    沈千千大觉好奇,连声询问刀王。

    刀王只得细细解释,说到那一场忘心峰上的六招大战,更是口若悬河,眉飞色舞,更加上叶风在旁边的会心而笑,祝嫣红又不时从局外人的角度插言解说,直听得龙、沈两人心中痛悔没有早来几天,错过了这惊天动地的一幕。

    龙腾空尚是初见叶风,但见其丰神俊朗,眼中神光忽隐忽现,显是身怀绝世武功。虽是一脸满不在乎的态度,神情里却是潇洒不羁中又略带一份薄薄的落寞之色,更难得没有半分年轻人的骄狂之气,说话甚有条理却又不疾不徐,神态稳重而不乏锋芒锐利,心中暗赞。

    可他久经尘世,见到叶风与祝嫣红有意无意间的眼神交汇,暧昧难言,不禁暗暗失惊,一时沉吟不语。

    刀王说到得意处,忍不住大力拍着叶风的肩膀:“老夫这一生阅人无数,却实是第一次见到叶小弟这样的人物,年纪轻轻武功已趋大成,而且静中有动,每每在平稳中屡有奇兵妙手,更是难得不骄不躁,灵机变通,假以时日,必是武林中的一个奇迹。”

    叶风谦然笑道:“若无秦兄的指点,叶风尚不知天高地厚呢。”

    刀王瞠目以对:“好小子,真就叫我秦兄呀。”

    龙腾空亦笑道:“叶小弟不用谦虚,你秦兄这老家伙从不服人,今天破天荒地这一番称赞,只怕才真是心中得意的不知天高地厚,哈哈。”

    刀王再是一掌拍向龙腾空:“你这老不死的家伙也敢开我的玩笑,来来来,让我见识一下这些年你的腾空掌法有什么进度,能敌住我的忘心七式吗?”

    叶风身处两大绝世高手中间,却依是不紧不慢,丝毫不见拘束:“忘心七式与腾空掌法是留给明将军的,现在露了底岂不是让敌人笑话。”

    龙腾空再是一阵豪笑:“我这些年天天守在落花宫,无人练功试掌,手上几乎都要长青苔了,明将军若是来了,我才好一舒这些年的郁气。”

    叶风虽对龙腾空的威名少有所闻,但先有闻雷怒对其的推重,此时再听得刀王的言语,加上龙腾空相貌清俊,神态自若,对明将军这样的人物亦是毫无畏惧之色,心中钦服他的气度,忍不住亦是放声道:“明将军是我的,秦兄与龙兄你两人就瓜分水知寒与历轻笙吧!”

    龙腾空再被叶风称了一声“龙兄”,先是一怔,旋即释怀:“水知寒当然是我的,嘿嘿,我姓龙,他姓水,且与他奏一阕‘水龙吟’,以壮我武林正道的声势!”

    刀王故意苦着脸叹道:“算是历老鬼倒霉,先是挨了一记碎空刀,又要接老夫不老刃,只是老夫如何好意思欺他旧伤未愈呢?”

    龙腾空这才知道叶风竟然独力击败了历轻笙,忙再问起当时情景。

    叶风想起那日与历轻笙的一战,心头犹有余悸:“历老鬼的魔功果是厉害,先是趁着雨夜暗伏一侧,再以揪神哭迷我视听,最后用照魂大法慑我心智,这才发动风雷天动的爪功痛下杀手,伺机报他的杀子大仇。只是他料不到我根本不受他这些迷魂之术的影响,假意中彀引他轻敌发招,这才一击破之……”

    龙腾空大笑:“历老鬼一向自誉武功诡秘,更是痴迷于慑魂邪术,这一次万万料不到叶小弟有如此坚强的心志,无功受创而返,只怕更是大大打击了其在心境上的修为。我断定以后六大宗师中历老鬼已可除名了。”

    叶风心中暗叹,若不是他年少时受过那许多非人的苦难,早已练就坚不可催的意志,又岂能在历轻笙的揪神哭与照魂大法下不为所动?可见人生在世,一饮一啄皆有因果。

    刀王笑道:“将军府这些年如此锋芒毕露,横视武林,但此刻碰上我们三兄弟联袂而出,亦绝讨不了好。”

    龙腾空大笑,顺着刀王的语气道:“不错,这一次且看我们三兄弟的本事。”

    他竟然也是以兄弟相称小他几近三四十岁的叶风。听得祝嫣红与沈千千俱在心底偷笑。

    叶风抬眼望来,二老均是对他一脸的期待之色,知道深恩难言谢,唯有紧握刀柄,振臂举天以明心志。

    三人六目相望,胸中俱是一份气吞山河的铁马豪情,心想就算是将军府大兵齐至,明将军亲自出手,只怕亦有一拼之力,不由齐声大笑。

    沈千千见叶风与龙腾空一见如故,心中欢喜。她女儿家毕竟面薄,不好直接对叶风说话,只得先找上祝嫣红:“祝姐姐这几日可是担惊受怕了吧。”

    祝嫣红这几日与叶风终日相处,一颗芳心早是千缠万绕在他的身上,此刻乍见沈千千,一份自卑突然涌将上来,更是觉得对沈千千有愧于心,虽是不好明说,亦只得话中有话的淡然道:“事由天定,多想无益。嫣红一介娇弱女子,不求为报夫仇,只想安渡余生,再无他求……”

    沈千千奇道:“雷大哥又没有死,你报什么夫仇?不过,哼!……”

    忽然惊悉雷怒尚在人世,叶风与祝嫣红心中剧震,面色齐齐大变。

    叶风转眼望向刀王,满腹问话在喉边徘徊良久终是一句也说不出来。

    但见刀王扬首望天,适才的一脸笑容忽变得冰冷:“老夫早就说过,忘心七式若要大成,移情后尚须忘情,你现在可懂了么?”

第七章:*水龙吟*[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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