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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集 草露沾衣 第六章 猎狐于野 其血如鸩[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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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非以为杨某酒量不济?

    哈哈哈,岂敢,岂敢,昆仑高足,若是些许水酒就力不从心,岂非浪得虚

    名?厉白薇弹开壶盖,道:火虎堂虽是小门小户,在下既为大总管,也不敢

    丢了自家颜面。在下来前杨三爷就先喝了一壶,这一壶不过是追平杨三爷,不敢

    占这个便宜而已。杨三爷放心,好酒有的是,莫说一位杨三爷,再来一百位,火

    虎堂也照样供得上。

    看她长鲸吸水般将一壶酒倒进嘴里,杨宜知嘿嘿一笑,这一段话说得处处机

    锋,还暗含着警告之意。他不慌不忙,来镇海城之前,比这里敌意更强十倍的阵

    仗都见过,厉白薇至少好酒好肉供着,还陪自己喝酒,已算得客气的了。

    杨某只是上不得台面的小人物,厉大总管盛情太过,好叫人惭愧。杨宜

    知被勾起酒虫,也有一较高下之心,道:人微言轻,但是杨某既奉命而来,不

    得不硬起头皮撑着面子,不给昆仑丢人。从这一点而言,为难之处倒与厉大总管

    有异曲同工之妙。

    唉,听说总有些不开眼的鼠辈妄图螳臂当车。杨三爷与吴掌门情同手足,

    普天之下无人不知,俗话说打狗还需看主人呢,不给杨三爷面子,岂不是不给吴

    掌门面子?利令智昏,杨三爷也莫要和他们太过计较,以免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五壶酒灌进肚子,任你天大的酒量也不免有些头昏。而随便两位素未谋面的人只

    要干了五壶酒,就好像是过命交情的兄弟。厉白薇面颊泛起红晕,眼神里媚意四

    射,说话也颠三倒四地不客气起来。

    杨宜知也是酒国高手,知道酒量好的人都这样,看着像是醉了,可是还能喝

    很多,很久。他微微一笑道:若是什么事情都要置气,杨某怕已经入了土。厉

    大总管放心,杨某虽然眼力界不怎么样,是决计不敢不给冯堂主面子。

    又有二十壶酒乘上,两人唇枪舌剑间,不多时二十壶酒又空。第一壶喝着是

    烈酒,第二壶就淡了许多,等到第五壶开始,每一壶都像是水,一喝就喝到华灯

    初上。

    不喝了,不喝了,杨兄好酒量,在下认输就是……厉白薇大着舌头,酡

    红着脸,目光都已发直,摇摇晃晃地起身,一个趔趄跌在杨宜知怀里,却拉着他

    的手道:走,走,镇海虽比不得紫陵,也有花花世界好地方,在下带杨兄去,

    看谁敢不给面子。

    厉大总管过谦,分明是杨某先喝不动了……杨宜知也打着酒嗝,顺势一

    把揽住厉白薇,又相互搀扶着起身,踉踉跄跄地下楼一同上了马车。

    街市燃起了灯火,点点像是漫天的星辰。马车里的布置一样极尽奢华,不仅

    有流云般舒适的软塌,甚至还有几样蔬果糕点,一坛美酒。

    为什么不骑马?马车……杨某都不知道多久没坐过……坐马车……学武之

    人坐马车……像什么话……

    杨宜知醉眼惺忪,挣扎着又想起身,却被厉白薇一把拉住,踉跄间两人一同

    倒在软榻上。厉白薇笑得轻浮,道:学武之人也要享受,妾身想请三爷再喝几

    杯,在这里正好。

    她一手夹着两杯酒,一手却若有若无地刮着杨宜知的臂膀。杨宜知挥了挥手,

    像驱赶一只苍蝇道:喝酒何必出来……怕不是……那么简单吧……好兄弟,好

    朋友,有话就直说……

    的确没那么简单,妾身有意,三爷难道不动心?她身躯挨了上来,被甩

    开的手臂像是游鱼一样滑进杨宜知的衣襟,但绝没有一条游鱼像她的身体一样滑,

    一样软。

    动心?动心……当然也动心了……杨宜知的目中泛起淫光。厉白薇虽算

    不上美丽,但是自有魅力,且像她这样身份的女人主动献身,一般的男子都会有

    兴趣试一试。

    那三爷还在等什么?三爷看,这辆马车是不是安排得极好?厉白薇喘着

    粗气,身躯已和杨宜知挤得紧紧的,手掌向裆下滑去。

    当然要等等,不好。杨宜知忽然抓住厉白薇的手腕阻止她的进一步动作,

    手臂发力一振,将她震了出去。

    砰地一声,厉白薇撞上车厢,后背吃痛间一阵诧异,又是一阵恨意一闪而过。

    她沉下了脸道:杨三爷什么意思?莫非不给这个面子?

    没什么意思,倒想问问厉大总管是什么意思?杨宜知一瞬间酒醒了过来,

    冷笑着道:厉大总管莫不是真看上了杨某吧?

    杨三爷莫非以为还有旁的?不怕告诉三爷一句,在镇海城里,厉某想要得

    到的人,还没有得不到的!厉白薇的冷笑比起杨宜知的更加阴郁而渗人,道:

    厉某从来不喜勉强,难道三爷真的不想试一试?

    她冷笑着起身,发红的目光看着杨宜知像是志在必得的猎物,挺直着身姿一

    边解着衣扣,一边道:久闻杨三爷男女通吃,想必漂亮的姑娘玩过不少,俊俏

    的后生也没少吃。不知杨三爷看人家怎么样?真的没有兴趣吗?

    衣衫脱落,连杨宜知都像是吓得呆了,下颌几乎都掉到地上。只见浑身赤裸

    的厉白薇有一对酥胸,纤细的腰肢,已经湿漉漉的外翻花肉,可是胯间居然也有

    一根半大不大的硬翘阳物……

    杨宜知亲耳听见自己喉结滚动的声音。对于吴征而言,厉白薇敢在他面前赤

    身裸体,吴征很可能会暴起一掌将她拍死。但是对于杨宜知,这样的人就是难以

    抵挡的诱惑。

    怎么样?杨三爷还没有兴趣吗?厉白薇带着自信又得意的笑容爬近,似

    乎吃准了杨宜知的软肋,胸有成竹。

    有!杨宜知的喉结再度滚动,喃喃道:想不到啊……想不到,赫赫声

    名的厉大总管居然是雌雄同体的阴阳人……

    不错。厉白薇不以为忤,重重地喘息道:厉某与杨三爷一样,后生姑

    娘都吃,不正好是天生的一对?这里不就是天作之合?

    不错,不错……厉白薇已几乎靠在身上,杨宜知喃喃间忽然又手臂一震,

    将她震开。

    厉白薇的脸色彻底变了,她不明白当手到擒来的猎物为何会忽然脱手。错愕

    间只听杨宜知道:厉大总管对杨某这么有兴趣,这么了解,自打来了镇海城就

    一路投杨某所好,不知所为何事?

    牙关紧咬与捏紧了拳头的咯咯声响起,厉白薇咬牙切齿,目中怨毒之意大盛

    道:自打杨三爷来了镇海城,厉某可有害过你?莫非敬酒不吃吃罚酒?

    没有。杨宜知其实满腹狐疑,他至今想不通厉白薇的用意。

    门派间的争端时不时会见血,但以昆仑派的实力,火虎堂得罪不起。杨宜知

    来镇海城或许会吃瘪,但不至有性命之忧。厉白薇就算是直接认了怂要结好昆仑

    派,也太过热情了些。何况杨宜知根本就不信这等杀出一条血路的草莽豪杰,会

    坐镇主场地利之势还主动认输。否则厉白薇话里话外地机锋暗藏让人不舒服,又

    是何意?

    呵!厉白薇冷哼一声,起身穿好衣物,又从袖中取了条丝巾,在小几上

    的杯中一抹,斟了一杯酒,砰地放下酒坛,一肚子怨气似地无视了杨宜知,举杯

    就往口中倒去。

    啊……

    酒刚入口,街上一阵惨厉的呼声忽然响起。两人都没有管闲事的心思,厉白

    薇没好气地揭开窗帘,只见街角巷口阴影里一人像抽去了骨头一样软绵绵倒下。

    另一人则转身疾奔,眼看要消失在巷子的阴影里。

    砰。杨宜知浑身剧震之下,像只疯虎一样暴起,直接撞碎了车厢朝街角

    巷口处扑去。

    他双目赤红瞪得有若铜铃,狂呼着止步,使尽全力地狂奔。人影仿佛有一种

    特殊的魔力,直接让他陷入癫狂之境。

    凶手并未因他的狂呼而止步,杨宜知冲进巷口,掠过到底垂死的人影身旁,

    凶手已然失去了踪迹。他闷吼两声跃上院墙,巡山猛虎般来回寻找,始终一无所

    获。杨宜知大是懊恼方才太过冲动,若是悄悄地靠近,或许未必惊吓了人影,也

    有得手的可能。

    越想越悔,越想越恨,胸口更是闷着一团烈火与滔天的疑云:是不是他?

    是不是他?不可能……怎么可能……可是……我怎会看错?

    杨宜知怒狮般返回已停在道边的马车,掀开车帘,只见厉白薇一翻眼皮,冷

    冷地哼了一声不理不睬,自斟了杯酒一饮而尽。杨宜知喝道:我要喝酒!

    他一把举起酒坛往口中就倒,倒得口角与虬须上全是流出的酒水,不知是想

    喝酒,还是想用酒浇得自己清醒些,冷静些。可是半坛酒倒出,就感头中一阵天

    旋地转,手足酸软,他甚至拿不住酒坛惊愕地倒地,瞪着厉白薇道:你……你

    ……

    你放心,厉某不想害你性命,只不过有人要你消失三天而已。厉白薇阴

    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杨宜知却已感到眼皮有千钧之重,就此沉沉睡去。

    昆仑弟子,名不虚传!厉白薇从车窗将剩下的酒水倒向长街,马车?N?N

    哒哒,也消失在阴影中……

    杨宜知醒来的时候,月光正从窗棱外洒落。他扶着欲裂的脑门起身,不大的

    小屋只有他一人而已,桌上倒有三样小菜,一盆清粥,甚至还有一壶酒。杨宜知

    饥肠辘辘,当下也顾不得有毒没毒,端起清粥狼吞虎咽起来。

    月朗星稀,许是屋子在城中偏僻处,连打更声都听不见,倒有些来来往往的

    匆匆脚步声。杨宜知歇了片刻,忆起厉白薇在他昏迷前的话语,当下就决定先离

    开此地再说。

    这间屋子定然是厉白薇带他来的,酒中下了迷药,醒来的时辰厉白薇也不会

    不知,左右或许都盯梢的人。自己的轻功算不得出众,想要悄无声息地离去恐怕

    不易。杨宜知灵机一动,趁着夜色大喇喇地打开了屋门走向街道。

    屋外都是脚步匆匆之声,大半夜不知为何这里有这么多人,但是显然是个隐

    藏身形的好办法。大隐隐于市,只要混如人群中,天色未明之际想找出个人来并

    不容易。

    他一开屋门便知得计,想不到这里是一处集市。大半夜的人流涌动,正是每

    半月一回的赶圩日子。运着货物的百姓早早来此抢得一处好摊位,但夜深人静又

    不敢嘈杂叫喊,以免影响了安歇的人们。满街的人影憧憧,谁又能找得着自己?

    但他刚走了两步,与他擦身而过的挑夫就惊得大叫起来,慌慌张张地扔下肩

    上扁担,见鬼似地指着杨宜知踉跄后退。似是借着月光确认了杨宜知的模样,脚

    下一个拌蒜倒在地上,已然吓破了胆子夺路而逃。呼喊声在竟也里犹如鬼哭。

    突然的变故让近百双眼睛转向杨宜知,片刻的寂静之后,人群里有些交头接

    耳,有些瞪大了眼睛,俄而便慌乱起来。寂静的夜一瞬间鸡飞狗跳,有些高喊着

    抓贼,有些躲得远远的,有几个胆子大,块头也大的汉子结伴走了上来,对着杨

    宜知虎视眈眈。

    杨宜知皱了皱眉,情知不妙,刚欲施展轻功,又想此刻已落入圈套,八成就

    在等着他逃跑正巧栽赃。厉白薇曾说有人要他消失三天,可不就为了陷害他么?

    杨宜知暗思火虎堂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真敢向自己下狠手,又觉一张弥天大网

    正向自己罩来,镇海城之内已无立锥之地。

    他暗叹一声,索性就地等待。自从那条人影出现之后,他不仅心神不宁,更

    方寸大乱。厉白薇前前后后做了那么多事,他始终保持警惕,人影一出现他就毛

    躁地喝了一坛子酒。那坛酒厉白薇第一次喝之前用帕子擦过酒杯,显然解药就在

    帕子中。第二次喝正是自己大乱之时,只看见她喝了杯中酒,自己就举起了酒坛。

    不知道这些人准备给自己扣多大的一顶帽子?杨宜知暗暗担忧,也不知道这

    些人是冲着杨家来的,还是冲着昆仑派来的,若是牵扯了昆仑派,可万万莫要拖

    了吴征下水。

    骚动很快引来了官差,其中一人狐疑地看了杨宜知几眼,又掏出张盖着官印

    的画影图形比对了片刻,便厉声道:镇海府衙缉拿要犯,杨宜知,还不速速束

    手就擒。

    我犯了什么罪?杨宜知不躲不闪,但仍然双手后背冷冷道:敢问一句

    捕快大人,罪名是你给我定的么?这么快就证据确凿?

    五条人命,人证物证俱在。捕快面上一红,强硬道:太守大人下了全

    城通缉,也自会亲自审你!

    本人行得正做得直,可没做半点坏事。我跟你回去。杨宜知心中一叹,

    任由捕快给他上了镣铐枷锁。

    杨宜知被带回了府衙,太守庞子安不管天光尚未放亮便急急升了堂。到了他

    这等职位,自会知道杨宜知背后的昆仑派在朝中,在皇帝的心目中地位如何。庞

    太守不敢造次,拍了惊堂木之后问道:杨宜知,这三日你身在何处?

    庞太守,小人来镇海城之后,当天晚间便被算计昏迷,至方才刚刚苏醒,

    甚至不知过了几日,更不知身在何方?

    可有人证?

    有,火虎堂大总管厉白薇便是人证。小人当晚正是被厉白薇以迷药麻翻,

    请大人传厉白薇作证。

    杨宜知,本官劝诫你一句,公堂之上不得胡言乱语,你想清楚了再答。

    小人句句属实,并无半句虚言。

    来人,传火虎堂车夫!

    车夫就是当夜赶马车的人,他一见杨宜知便戟指怒骂:大人,是他,就是

    他!就是他对厉大总管下的毒手!

    车夫扑了上来声泪俱下,对着杨宜知拳脚相加。杨宜知闭着眼忍耐,握紧的

    双拳终又放下,看来这一回真的一头撞进了网里。他不用猜都想得到,车夫会说

    他喝了酒凶性大发,对厉白薇起了歹念。厉白薇抵死不从,他就下了毒手。

    猜测一致,却又不一样。杨宜知万万没有想到,不仅厉白薇的帽子

    扣到了他的头上,连街角的命案也是他干的。

    这人来时彬彬有礼,喝了酒后就成了一个畜生。在马车里就对厉大总管动

    手动脚,古大侠路见不平数落了他两句,这人就起了杀心,在南溪街口长平巷一

    带借口出恭,结果偷袭古大侠害了他性命。返回之后又对厉大总管用强,厉大总

    管不肯,他就暴起伤人,若不是周围人多,厉大总管一定已被他害了。可怜厉大

    总管拿他当朋友,一片好心招待,居然被他打得现在都起不来……

    不错,就是这人!公堂外又响起了泣血般的喊声:昨天夜里,小婿正

    是死在他的重拳之下,小老儿看得清清楚楚,请太守大人做主……

    一连五桩命案,有凶性大发杀人的,有色心大起逼奸不成杀人的,每一位都

    是镇海城左近的江湖人物。人证俱在,物证也算得上有理。

    杨宜知百口莫辩,庞太守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杨宜知合上了眼道:这五件命案,一件伤人案,小人一件都不认。自此

    就闭上了嘴,一言不发。没有人证,没有物证,几乎已无法自证清白。最好的办

    法就是闭嘴,以免一时不查说错了话。

    但是人证物证俱在,众怒之下庞太守也不能放人。命案都在当地的豪族里发

    生,这些人当然说不上盛国顶尖权贵,却都是一方地界里有头有脸的人物。杨宜

    知被下了狱,命案正在彻查。死者的致命伤每一处都是杨宜知的武功特点,几乎

    已成了铁案……

    宜知昏迷之前,那个厉白薇说出目的,岂不就是想让我知道了?吴征听

    完了事情前后,对此尤为疑惑:借由宜知之口告诉我,是不是?

    主人英明,杨爷也是这么判断的。邵承安道:属下想来想去也只有这

    个目的。杨爷还千叮咛万嘱咐,让属下禀报主人万万莫要轻易在镇海城现身。那

    些人的目的正是引诱主人前往镇海城。

    嗯,我知道了。宜知的案子怎么样了?

    人证物证俱全,杨爷又全然无法自证。庞太守就算有心帮忙,也顶不了多

    久。若是案子定下去,于昆仑派声名大大有损。

    简直一举多得,厉白薇这个人还挺有手段!吴征沉着脸道:无法自证,

    也就是说找不出真凶,也就无法替宜知翻案,这案子迟早坐实。

    是……

    那个人影是谁?

    杨爷不肯说。

    嗯?吴征皱了皱眉,杨宜知连邵承安都不肯说,那就是只愿意对吴征说

    了。而且他还未必能断定,心中一定十分疑惑。

    宜知习惯孤身探路,一显胆色。厉白薇不仅对他了若指掌,一路投其所好,

    下手还那么狠,背后一定有人撑腰!吴征以手指敲击着马鞍,沉吟一阵,问道:

    章大娘到哪儿了?

    依主人的吩咐,大娘已去到金山寺。

    很好。于右峥!

    在!

    你点二百人,明日起三人一组进发镇海城,就到……定山集合吧。

    是。

    镇海城,金山寺,火虎堂……我倒要看看是哪路牛鬼蛇神在兴风作浪!

    春末夏初是猎狐的好时节,要引狐出洞就得有诱饵。诱饵已在镇海城,就不

    知背后的人里,谁是狐狸,谁是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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