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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老鼠进城[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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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素贞冷笑道：“那个人，却是一个油嘴滑舌，只会调戏女子的轻薄之徒据妾身所闻，那个人的笑容，便是这般邪邪的，和师一般无二”

    头陀一怔，抬起头看着这冰雪聪明的清丽女子，忽然笑起来：“娘子果然厉害，我第一次扮头陀，就被你认出来了看来还是我扮得不象啊”

    白素贞唇边露出一丝讥嘲的笑容，淡然道：“妾身虽然见的行脚僧人不多，可是打扮得象人这般的，还是第一次见到。有谁见过，披发头陀还穿着一双官靴的”

    李小民低下头，看看僧袍下面的那双官靴，抬起头来，一脸无辜地道：“这双靴子是我找人定做的，很舒服的啊怎么，难道想穿得舒服点也有错吗”

    白素贞语塞，看着这位厚脸皮的中书令人，淡然道：“我一个寡妇之门，不便招待外人。人若无别事，就请回吧”

    李小民忙道：“慢来慢来我当然有别的要事，看你这意思，一定是你姐姐找你谈过话了，怎么样，你姐姐有意撮合我们，你有什么意见吗”

    想起姐姐面对自己悲愤的哭诉，白素贞又羞又怒，咬牙道：“人此言差矣妾虽愚钝，也知道烈女不事二夫的道理，此生既许许仙，便会为他守节一生，再不改嫁而人官居一品，却穿着头陀的衣衫，乔妆改扮，上我寡妇之门，是何道理”

    李小民嘀咕道：“开个玩笑嘛，这也要惊小怪的”

    看白素贞面色不善，也不废话，直截了当地道：“下官看娘子美貌非常，与下官正是良配，不如我们这便回我府中，拜堂成亲，娘子看如何”

    白素贞怒视着厚脸皮的中书令人，看他年纪似乎比自己还要小上好几岁，说话却恁地无耻，也不愿与他废话，回身拿起一根哭丧棒，咬牙道：“人若再轻薄，休怪小女子无礼了”

    李小民一怔，倒撑不住笑了，掌笑道：“好好好，我轻薄，你无礼，我们倒真是天生一对了”

    还没笑得几声，哭丧棒便已当头打来，李小民一时不防，头上挨了几棒，被直接打出了门，光当一声，将门紧紧关上了。

    站在门外，披发头陀揉着头上长出来的包，嘀咕道：“真是开不起玩笑，要不是怕打伤了你，当我不会还手吗其实我才没有那个意思，不过是听说有个节妇在这里，来看看新鲜，结果却受这一顿无礼切，不理你了，我回去办我的正事要紧国家事，一点都不能马虎啊”

    头陀人回头就走，手中乱敲木鱼，仰起头，还是一副洋洋自得的模样，摇摆地走在街上。看得路人纷纷侧目，不知道做头陀有什么值得骄傲的，为什么这个头陀，竟是一副不可一世的得意模样

    金陵城门，熙熙攘攘，城内外的百姓都在道上匆忙地走着，进城出城的人流穿梭不绝。

    守门的兵士，分两行站在城门边，尽职尽责地守卫着金陵城门，严防有间谍混入。

    突然间，一阵惊呼声从城门向外面传了出去。路上的百姓，都在目瞪口呆地看着道上远远走来的一个生物，脸上尽都露出了古怪惊愕的神色。

    那个小小的身影，越走越近，即使是城头上的士兵，也可以轻易地看出，那个紧攥小拳头走来的，岂不正是一只硕的老鼠

    它的身高，足以到达人的膝盖部位，身材健壮，浑身的鼠毛粗糙不堪，此时正奇特地以双足站立，象人一般直立着向城门走来。两个小小的鼠爪，紧紧地攥成拳头，小小的鼠脸上，满是坚毅的表情，昂然面对着坚固的金陵城池，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

    城门上下，一片鸦雀无声。所有的人，都被这奇特的事件惊得呆了，静静地看着那只硕鼠，没有人能说得出话来。

    那只老鼠，心理素质甚好，在众人惊讶瞪视的目光之下，一点都不觉害羞，攥着鼠拳，坚定地走到城门前，仰头看着城门上方写的“金陵”两个字，站住脚步，长长地叹息一声，喃喃道：“金陵，我来了”

    这一声既出，远皆闻。所有的人，都惊得叫起来，一时间，惊呼之声，响彻城门一带。

    那些挑着担子、拿着行李的百姓，都惊惧地向后退去，恐惧的眼神瞪视着这只奇特的硕鼠，心中充满了对未知事物的恐惧。

    即使是守门的士兵，也都心惊胆战，却不敢轻易退后，以免遭到上司的责罚。

    守门的小队长，强忍住心中的惊惧，声呼喝，命令部下快将这只硕鼠围起来，不要让它靠近

    一小队的守门士兵，纷纷抄起长枪，将那只硕鼠团团围住，锐利的枪尖对准老鼠，成一个圆形排列。枪尖寒光闪烁，却在微微颤动，显示了持枪者心中的不安。

    这一圆阵，气势森严，若是一般人被这么多士兵持锐利长枪逼住，自然是不敢反抗。可是那只老鼠却是英雄胆，横眉立目地看着这群持枪壮汉，鼠鼻中冷冷地发出一声不屑的哼声，迈开小腿，步向城门走去。

    看着它迈着坚定的步伐，昂然走来，众士兵们心中惊骇，竟无人敢于上前阻拦，即使是挡在它前面的士兵，也不由自主地稍稍退后，走到一旁，将道让开给它。

    小队长看得心惊，声怒喝，斥责那些让路的士兵。士兵们挨了一顿痛骂，这才醒悟，想起自己竟然怕了一只老鼠，不由羞得面红耳赤，可是小队长命令他们上前攻击那只老鼠，却是没有人敢于上前，就是小队长本人，也只能举刀呼喝，声命令那只老鼠停下来，再不敢真的上前攻击它。

    城门前方，一个奇怪的局面显露在众人面前：一群衣甲鲜明的士兵，挺着长枪，枪尖微微向下，逼住一只老鼠；那只老鼠却是满脸昂扬斗志，昂首阔步走向城门，竟无人敢于真的拦阻它的去路。

    就在那只老鼠快要踏上吊桥之时，一个愤怒的吼声从城门内传了出来：“胆哪里来的鼠辈，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擅闯我唐都城，难道不怕王法律条么”

    城门之中，一名身材魁梧的武将，骑着一匹高头马，威风凛凛地挺枪站在道上，一双眼怒视着前方的敌鼠，满身的豪气，直冲云霄

    这位胆敢与老鼠对峙的壮士，便是卫戍军城防营属下，新近提升为佐将的何牛壮士

    自从跟了伯父李小民，他便好运连连，接二连三地升官，现在更是被提拔为佐将，负有在城内巡逻的职责。

    在他身后，跟着几个城防营的将领，个个脸上红光显现，和何牛一样，酒气醺天。却是刚才和何牛一起去了酒馆，庆贺他升职，喝得半醉，这才带上士兵，巡逻到此。却看到一只老鼠公然蔑视朝廷的权威，不由让何牛怒，挺枪而出，要以一身正气，震慑住这只不知好歹的鼠辈

    何牛的气势，不可谓不豪勇；怎奈那鼠辈，斗志更坚，却是一眼不看何牛，昂首挺胸，迈步走向吊桥，满身的豪气，竟将前方那将压了下去

    何牛看到这老鼠竟然视自己如无物，不由怒气填胸，瞪着老鼠，呼嗤呼嗤地直喘粗气。而在他身后，那些酒醉的将佐们，已经在戏谑地声呼喊起来：“何将军，怎么连一只老鼠都不怕你哈哈，看起来还是你的威力不够啊”

    “这么小的一只老鼠都不把你放在眼里，你要是连它都震不住，以后你的士兵若学起样来，你怎么对付他们啊学猫叫吓唬他们吗”

    几个将佐，原本对何牛升迁如此之快，心怀不平，现在醉意涌来，更是声呼喝，把心中不平之气，尽化为戏谑之言，声喊出来，羞得何牛满面通红。

    看着一员将与一只小小的老鼠对峙，而且那只老鼠还一点害怕的意思都没有，这般滑稽的场面，让那些将佐都忍不住哈哈笑起来，心中甚觉有趣。

    何牛本就是火爆性子，哪堪这般调笑戏弄，当即吼一声：“鼠辈敢尔”

    这一声怒吼，便如晴天打了一个霹雳，城得城门上下，都不禁嗡嗡作响。满街人等，尽都吓得目瞪口呆，瞪着这位满身豪勇气势的将，心中赞叹，果然不愧是军中将，呐喊起来也这么威势十足。

    可是城外的老鼠仍是一点表情都没变，仍是紧握鼠拳，昂然走来，竟丝毫未将何牛放在心上。

    刚当上了将领，何牛正在信心十足之际，哪堪如此轻视，当即愤然怒吼一声，挺起长枪，拍马直向城外鼠辈冲去

    他的战马，速度越来越快，飞快地驰上吊桥，迈开四蹄，步冲向那小小的敌人

    金陵城外，道之上，一个豪气冲天的魁伟武将，手持锋利沉重的长枪，拍马飞驰，越过吊桥，挺起长枪，直向前方的鼠辈刺去

    而那小小的老鼠，却是横眉立目，满脸坚毅至极的表情，紧握鼠拳，站在道上，昂然怒视着疾驰而来的将

    双方的身材比例，相距可谓天差地别。所有人都在瞠目看着这一幕惊人的情景，惊讶敬佩之意，从心中狂涌而出。

    战马疾驰，蹄声如雷。那锋利长的钢枪，如龙般狂刺而出，直取地面上老鼠的面门，便要将它一枪挑飞，以成就城防将何牛的不败伟名

    那老鼠，却是稳稳站在当地，深深吸了一口气，小小的身体陡然涨，浑身鼓得如同皮球一般，看着锐利的枪尖飞刺而来，寒光狂闪，陡然间吐出胸中气息，声怒吼道：“灭世轰天拳”

    随着这一声怒吼，它小小的鼠拳疯狂击出，以万钧之势，重重砸向闪着寒光的枪尖，竟似对枪尖的锋利，毫不放在心上

    何牛看得惊，对这老鼠的胆量也不禁暗自钦佩。只是身在战场，势敌对，便是敬佩这老鼠的英雄豪情，也不能手软，只能拼尽力气，将长枪直向前刺去

    老鼠愤然挥拳，这一拳，带着狂的威势，重重击在锐利枪尖之上，发出一声轰然巨响

    巨响声中，便见那员身材魁梧的将，连同巨肥壮的高头马，尽都被鼠将一拳，狠狠地轰上天空

    与此同时，狂的气浪，向四面八方狂卷而去，将周边站着参观的人群，冲得东倒西歪。一击之力，狂猛如斯

    老鼠的小拳头，早已在它的独门武技之下，被炼得如同钢铁一般，重重砸在枪尖上，虽然枪尖也是精铁锻造，它的鼠拳却出奇地丝毫未损，怒视着空中翻滚惨呼的敌将敌马，一缕胜利的微笑，在它自豪的脸上，浮现出来。

    何牛壮硕的身体，在天空上翻翻滚滚，满心惊骇地叫着，随着那战马一同向下坠落。但听一声巨的水响，二人马俱都落入护城河中，溅出片的水花。

    何牛却不会游泳，更兼醉意上涌，更忘了游泳是怎么回事。在河中，被灌得满口是水，只能声挣扎呼救，模样狼狈不堪。

    吊桥上，那小小的老鼠，带着胜利者的威严，缓缓转过头，看着河中挣扎呼救的手下败将，张开嘴，轻蔑地向河中吐了一口口水，正落在何牛的头上。

    何牛瞪了双眼，清清楚楚地看到这老鼠这般侮辱自己，一股悲愤之情，自心底疯狂涌起，不由仰天悲鸣一声，向水下沉去。

    护城河里，早有几个水鬼巡逻，却都是他父亲何炯的部下，被下令来防守护城河的。虽然看到他和老鼠决斗，却因那老鼠妖气冲天，不敢擅自手，更兼光天化日，阳气太盛，让这些水鬼不敢轻易出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上司的独生子被鼠一拳打落水中，慌忙上前救护，扶着他的身子，托着他硕的，将他推上岸去。

    吊桥上的老鼠，却是丝毫不将这值得轻视的人类放在心上。它迈开两条小腿，龙形虎步般地踏过吊桥，直向城门走去

    城门，几个将领早就惊讶得目瞪口呆，张口结舌。

    刚才亲眼看到一员将和一个老鼠较劲，还用着训练时的标准姿势，挺枪拍马冲杀，直让这几个将领笑断了肠子，呼这家伙杀鸡用牛刀，把城防营的脸都丢尽了

    谁知这老鼠更狠，只一拳，便将那过它身子几十上百倍的壮汉马轰上了半空，这般巨力，让众将领看在眼中，凉在心里，知道便是换了自己上去，也定然是一般的悲惨下场

    看着老鼠昂然走来，几个将领慌忙拨马退到一旁，相视苦笑。

    他们知道，若是上去，也挡不住那只老鼠；若被它当场击败，自己一世英名，尽付诸护城河中流水，而且此后也抬不起头来，要永远被人耻笑

    这伟的老鼠，在众人满怀惊惧的目光下，甚至于让人无法仰视因为它长得矮小，众人最多只能俯视它而已。

    带着满身的豪气，老鼠缓缓踏入城门，没有人敢挡在它的路上。它昂首阔步，翩翩远去，消失在远方的街道拐角。

    在街道边的下水沟里，几个惊讶的小脑袋探了出来。却是和它一样的老鼠，只是身量上，要比它小得多了。

    一个浑身灰白的年老老鼠，摸着嘴上花白的胡须，激动得热泪盈眶，颤声惊呼道：“天哪，那不是皇族灭世轰天拳想不到终我一生，还能再度看到这般神奇至极的本领”

    它仰面向天，虔诚地喃喃称颂道：“老天不灭我鼠族，让我鼠一族，终于又出了这么一位盖世英雄”

    直到老鼠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街道拐角，城门的众人才想起来惊呼叫，一时间乱作一团。

    这个时候，那个头陀正在街上高高兴兴地走着，忽然听到前面一阵乱，许多人都在乱哄哄地叫着，好像是出了什么事，让他心中一阵纳罕，不由加快脚步，向城门的方向跑去。

    待得跑到那里，已经是鼠去无踪，只留下批百姓，在那里惊叹议论，口沫横飞地讲述着刚才发生的奇事。

    护城河边，几个士兵扶着一个满身水湿的将军，帮着他把口中喝下去的河水吐出来。李小民远远看去，似乎有些面熟，慌忙跑过去看，站在那将领身边，低头一看，认出他便是自己从前的亲兵何牛。

    何牛趴在地上声呕吐着，将腹中河水吐出来，忽然看到面前有一双熟悉的官靴，心中一动，慌忙抬起头，看着头陀惊讶的面容，一股悲意自心底涌起，泪水缓缓从虎目中流出，颤声道：“伯父，侄被老鼠欺负了，你可一定要为侄做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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