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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识分定竟尘埃无数[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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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人晓得娇鸾到底跟延致说了些什么,反正大家知道,他们离开时候是两个人,回来时只剩下娇鸾一个。

    当娇鸾这位娇怯怯的小师太走到我身边,对我道:“仙子,他走了,你罚我罢!”她脸色诚挚,我瞧不出她是真的淳朴还是历经变故被迫世故。

    都说恋爱会降低女人的智商,我想分手大概会让娇鸾一夕成长。她是个好姑娘,倘若能得遇知心人,该是乖乖地做个傻丫头,一世安稳,一世良缘。

    希化轻轻地低声唤我几声,我方回过神来,因心情低落,勉强道:“那便罚你闭门思过一个月。”莫名其妙地难过起来,自言自语道:“你自个儿把他放跑的,我可没见过像你这般傻的人了。”

    娇鸾领命去了,希化驱散猴群,我站在原地好没意思,呆了一阵,不知该做些什么好。

    希化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问道:“你为何叹气?”

    希化道:“论理,我该是守着娇鸾嘘寒问暖,只是见仙子似有不乐之意,不敢擅离。”

    我道:“没什么乐不乐的。”顿了一顿,又道:“不过是有些伤感罢了!”

    希化

    是夜,我跑到山腰石台上看月亮,巴巴被冷风吹了许久,又恼恨自个发神经,当真是不可理喻。

    夜幕深蓝,天水相接处一色,可听见狂风呼啸,怒涛拍岸。

    而月亮越升越高,渐渐地挂到头顶。那么大,那么圆,似乎触手可及。

    忽然想起一首诗来:

    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相看两不厌,惟有敬亭山。

    此夜与我相看两不厌的,唯有这千秋万载不变的月色和拂过花瓣拂过树梢拂过险峰峭仞的山风。

    身后忽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是你?”风太大,我听见自己这样问。

    “是我。”

    “你来了。”

    “我来了。”

    “你来做什么?”

    身后人犹豫着道:“我来告别。”

    是啊,我讨厌不告而别,似乎离开的人从未离开过,很快便要回来。

    抑或,没有辞别的必要。

    此时有酒该是最应景的。可惜我没有,我只能道:“大块无心,相忘江湖。”拔下白砗磲簪子,侧身递与他道:“这还算是件罕物,我借花献佛,你留做盘缠也好。”

    又笑道:“记得初次相见,可是你赠我与琵琶谱,礼尚往来。嗯,那小册子可曾被水毁了?”

    延致收好,走至我身畔五尺之处,低声道:“我做过错事,我觉着自己的东西不干净。”举头望月,迎着月光指道:“你看那个月亮,它是我最宝贵最干净的东西,归你了。后会有期。”

    我只来得及捕捉到那最后一瞥的湛蓝波光,他便纵身跃下,再无回头,衣袖鼓荡,宛若翩然一只大鸟。

    三个月后,我到柴桑山跟三生老头谢罪。

    云雾缭绕的虚妄峰上,他拈起一枚白子,道:“许久不见,你的棋艺可曾进步?”

    我凑上前去瞅他自个跟自个对弈的局势,摇头叹道:“眼花缭乱,我这点微末功夫还是莫要贻笑大方。水焰,你倒是可同连宋对弈。”

    三生老头微笑道:“我跟连宋可不同。那白砗磲簪子,你再喜欢,可不是还要送人的?”

    我歉疚道:“对不住,我……”

    “我一开始便知晓,何谈是你对不住我?”

    三生老头打断我的话,兀自下了一子,又微笑道:“此子甚妙,我猜,三殿下可破不了!”

    我在旁愣愣出神,不知所措。

    “你来之前见过荣余,他最近怎样?”

    我更加呆住,三生老头还需向别人打探消息么?

    “琴思之死已是五万三千年前的事了,他现下还关着自己么?”

    荣余便是成烨。我们朋友一场,他当初历劫作我兄长,也是缘分。

    自从琴思受劫离世,荣余便性情大变。从前他孤高傲世,目中无人,现在却是一个劲儿地折腾自个儿,明明有洁癖,却偏偏对烹饪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君子远庖厨,他是恨透了自个儿的君子做派。

    琴思爱得太深,所以渡不过情关;荣余中途放手,现下却被困在里头。

    情深不寿,慧极必伤。说的,便是他们两个了。

    我不知琴思晓得荣余抛弃她时是什么感受,亦不知倘若泉下有灵,她是否会原谅荣余。爱情是美丽的,可是他们两个之间的爱情太苦涩,苦涩到无可挽回。

    我离开柴桑山之时,回了三重天一趟,到畸人宫门口,随手扯下字条,冲进去找到荣余,单刀直入地道:“琴思死了那么久,你便是怀念,也该去祭祭他的坟。”

    荣余彼时围着条洁白如新的围裙,袖子高高捋起,头发皆盘在帽里。他麻利地将一簇碎红椒丢进油锅,“滋滋”之声登时变作“唰唰”,辛辣之气呛得我退无可退。

    他站在氤氲的烟气里,淡淡地说:“人生有酒须当醉,一滴何曾到九泉。她不在了,便是不在了。”

    我瞧不清他的表情。

    除了我,大概从未有谁敢在他面前提“琴思”二字,连“竹子”都是讳口的。

    “那本是我们两个的劫,为何我当初不愿陪她?”

    透过一旁蒸笼冒出的袅袅白烟,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他一贯冷峭的侧脸上有晶莹的泪珠。

    我道:“有些话我先前不敢说。荣余,你疯魇了两万四千年,也该出去走走。”

    “我只不过是替她守墓罢了,也替自个儿守墓。倘若有朝一日死了,也是死得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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